张涛：宏观经济政策要放眼长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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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记者 于晗

“当下全球经济面临的主要风险既来自通货膨胀，也来自金融稳定方面，这一现象是最近20年来第一次出现。”近日，在大湾区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，中国人民银行原副行长、国际清算银行（BIS）亚太地区首席代表张涛指出。

过去一两年，通货膨胀在全球范围内达到最近几十年以来的较高位置，尤其在发达经济体里。不少人认为，目前通货膨胀已趋于见顶，甚至在某些经济体出现回落。“一方面，大宗商品价格的下跌和供应链的瓶颈可能起到很大作用。另一方面，主要经济体的央行在这方面发挥了积极和重要作用。”张涛表示，据不完全统计，2021年至今，全球约95%的央行不同程度地提高了政策力度。

在金融稳定方面，业内有观点认为，过去一年全球主要央行大幅升息，基本上代表了长期低利率时代的终结，随之而来的将是金融市场趋紧，以及国际金融市场的一些动荡，例如上半年美国银行业出现的一些破产危机事件。在张涛看来，这些都不是新问题，经历过亚洲金融危机、全球经济危机，大大小小的危机和动荡也发生过多次。“从历史上看，当货币政策收紧的时候，金融市场压力增大的概率也会比较大。”张涛说。

挑战不仅局限于银行业，越来越多的人谈到非银行金融机构的问题。张涛指出，近两年，国际上非银行金融机构快速发展，但透明度并不高，行业积累了一定的风险，特别是隐性的杠杆和流动性错配。在过去长期低利率的情况下，这方面的风险有所积累，但是没有暴露；在当前高利率时代，一些风险可能会暴露出来，因此面临较大的挑战。

张涛表示，未来，如何在价格稳定和金融稳定之间做出取舍，如何认识经济增长与价格稳定和金融稳定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。业内有观点认为，要实现价格稳定，就要加息，但这会造成金融业风险的增加。反之，如果要稳定金融业，就不能加息。但张涛认为，资产稳定和金融稳定是两个不同的职能。

譬如，欧洲央行认为这两方面不存在矛盾，不存在取舍；美联储则认为要有所侧重，他们认为价格稳定压倒一切；BIS内部主要观点认为，即使在利率比较高的情况下，金融也要加强风险管理，包括要切实有效执行巴塞尔协议Ⅲ，因此全球金融业没有一个统一答案。

“目前，各国央行有一定的共识。对全球央行来讲，任期内任务非常明确，就是要把通货膨胀控制住，恢复价格稳定。尽管这个目标是明确的，但对于实现目标的路径，各国看法不一。”张涛表示，全球通货膨胀持续下降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，而是一个长期过程，因此，全球央行需要有耐心和定力。

张涛认为，在这种背景下，宏微观审慎工具的使用力度可能会越来越大，而不会放松。有研究表明，宏观审慎和微观审慎收紧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利率上升对金融业造成的冲击。总而言之，宏观经济政策要放眼长远，加快推动结构性改革，实现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增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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